冬季也許是江南溫故人們普遍不喜歡的季節，春天的江南溫故到來成為人們在冬日里的期盼。進入2月中下旬，江南溫故我們發現，江南溫故比起1月以及2月上旬，江南溫故現在天亮的江南溫故時間早了，氣溫也高了一些，江南溫故似乎有一點春的江南溫故氣息了。但突然而至的江南溫故降溫，讓人仿佛又回到冬季。江南溫故那么，江南溫故江蘇的江南溫故春天什么時候才來呢？

南通萬頃良(liang)田的春日作物

以固定日期為春天的開始

春(chun)天(tian)從(cong)什(shen)么時(shi)候開(kai)始？是(shi)立(li)春(chun)嗎？在民間，人(ren)們很多時(shi)候以具體節氣作為區別季(ji)節的(de)江南溫故(gu)(gu)憑據。在這(zhe)種情況下，江南溫故(gu)(gu)立(li)春(chun)就會被視(shi)為春(chun)天(tian)的(de)江南溫故(gu)(gu)開(kai)端。立(li)春(chun)始于(yu)公歷2月(yue)3、4或(huo)5日。其實從(cong)字面意(yi)義上講，“立(li)春(chun)”就是(shi)春(chun)天(tian)的(de)起始。明代學者郎瑛(ying)在《七修(xiu)類稿》中表(biao)示：“于(yu)此而春(chun)木(mu)之氣始至，故(gu)(gu)謂(wei)之立(li)也(ye)。”

2023年立春日的昆山錦溪鎮農村景(jing)象

把立春作為春天之始古已有之。比如《汲冢周書》以雨水、春分、谷雨為(wei)孟(meng)春、仲春、季春三個月的(de)(de)中(zhong)氣，這(zhe)就基本以立(li)春為(wei)春天(tian)開端(duan)了。立(li)春日是重要的(de)(de)日子，在(zai)以前叫做(zuo)“春節”，《聊(liao)齋志異》中(zhong)稱春節的(de)(de)前一(yi)天(tian)淄博一(yi)帶會(hui)進行“演春”。蘇州的(de)(de)民俗文獻《清嘉錄》表示立(li)春前一(yi)天(tian)蘇州官員要“迎春”，人(ren)們還(huan)會(hui)相(xiang)互慶賀，進行“拜春”。

不過，我們經常在古文獻里發現古人總將全年四等分，通常把夏歷的正月、二月、三月視為春天。以正月為春天之首在古時候基本視為“常識”，如唐代類書《初學記》將春天分為“正月孟春”、“二月仲春”、“三月季春”，明代類書《三才圖會》、清代類書《事務異名錄》中也都應用這一邏輯。

這樣，以立春(chun)(chun)為(wei)春(chun)(chun)天之(zhi)始(shi)和(he)以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為(wei)春(chun)(chun)天之(zhi)始(shi)是(shi)不(bu)是(shi)有矛(mao)盾呢？并非如此(ci)。按規定(ding)，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里要(yao)出現(xian)立春(chun)(chun)。《春(chun)(chun)秋傳》中稱：“孟春(chun)(chun)之(zhi)月(yue)(yue)(yue)，但得立春(chun)(chun)，則是(shi)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之(zhi)節(jie)(jie)，可以行春(chun)(chun)令(ling)矣。”可見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與立春(chun)(chun)是(shi)掛鉤的。元(yuan)代吳澄《月(yue)(yue)(yue)令(ling)七十二(er)候集(ji)解》提到“立春(chun)(chun)，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節(jie)(jie)”，明代高濂《遵生八箋(jian)》中稱“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立春(chun)(chun)”，清(qing)代喻端士《時節(jie)(jie)氣候抄(chao)》表(biao)示“立春(chun)(chun)，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節(jie)(jie)氣”。總之(zhi)，春(chun)(chun)天從立春(chun)(chun)開(kai)始(shi)算起和(he)春(chun)(chun)天從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算起其實是(shi)一碼事。

我們還可(ke)以從“東(dong)風(feng)解凍”這一物候(hou)現象的時間表述上(shang)印(yin)證這一點。《禮記(ji)·月令》言：“孟(meng)春之月，東(dong)風(feng)解凍。”《逸周書》說(shuo)：“立春之日，東(dong)風(feng)解凍。”《呂氏春秋》又表示正月有“東(dong)風(feng)解凍”的特(te)征。可(ke)見，古時候(hou)的人們常(chang)常(chang)是把立春、正月、孟(meng)春融合在一起(qi)的。

2022年(nian)立春日的常州文亨橋(qiao)附近景象

古人把春夏(xia)秋(qiu)冬(dong)在(zai)時長上(shang)(shang)進行(xing)了四(si)等分。但(dan)從氣溫角度而言，春秋(qiu)兩季(ji)肯(ken)定(ding)是(shi)短暫的(de)，時長上(shang)(shang)無法(fa)與夏(xia)冬(dong)平起平坐。但(dan)這里的(de)分法(fa)更多(duo)的(de)是(shi)天文上(shang)(shang)的(de)分法(fa)。《五(wu)雜俎》中表示：“春、夏(xia)、秋(qiu)、冬(dong)之序，皆以斗柄(bing)所指(zhi)定(ding)之：指(zhi)東曰(yue)春，指(zhi)南(nan)曰(yue)夏(xia)，指(zhi)西(xi)曰(yue)秋(qiu)，指(zhi)北曰(yue)冬(dong)。”這里認為北斗七星的(de)位置決定(ding)四(si)季(ji)，是(shi)天文行(xing)為，戰(zhan)國(guo)時的(de)諸子之書也有類似的(de)表述。

從天文劃分標準到寒暑劃分標準

把(ba)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、二月(yue)(yue)(yue)、三月(yue)(yue)(yue)視為春天的(de)做法在現(xian)實(shi)中是(shi)有很大(da)缺(que)陷的(de)。其(qi)中之(zhi)一便是(shi)舊歷(li)(li)每年(nian)的(de)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時間在氣候上其(qi)實(shi)并不(bu)一致，不(bu)能良好地(di)體現(xian)回歸年(nian)的(de)影(ying)響，這是(shi)因為我國傳統歷(li)(li)法為陰陽合歷(li)(li)造成的(de)。立春和(he)正(zheng)(zheng)月(yue)(yue)(yue)的(de)實(shi)際(ji)時間關(guan)系，并不(bu)能像古(gu)書里描述(shu)得那(nei)樣理想化。

把正(zheng)月視為(wei)春(chun)天開始的(de)第(di)二個缺陷是正(zheng)月普遍偏冷。元(yuan)末明初(chu)“吳中四(si)杰”之一的(de)張(zhang)羽寫有(you)詩作《春(chun)寒(han)》、《春(chun)雪(xue)(xue)》，這里的(de)“寒(han)”、“雪(xue)(xue)”與春(chun)天掛(gua)鉤，很可能是因(yin)為(wei)正(zheng)月已(yi)經被人們算作春(chun)天了，但(dan)是實際氣候依舊還是冬天的(de)樣子，所以才(cai)有(you)這種看似矛(mao)盾的(de)表述。

上海、江蘇(su)交(jiao)界(jie)處(chu)的淀(dian)山(shan)湖畔在(zai)正月里更(geng)像(xiang)處(chu)于冬季

人(ren)們對于(yu)季節(jie)的直接感受總是會和溫度相(xiang)關聯。立春前后實際上全國普遍偏冷(leng)，更(geng)不用說北方。因此，南宋學者周(zhou)密(mi)(mi)（即《武林舊事》作(zuo)者）就在其著(zhu)作(zuo)《癸巳雜識》中稱：“余欲以二(er)(er)、三(san)月為春，四、五、六、七月為夏，以八(ba)、九月為秋，十、十一、十二(er)(er)月并(bing)來(lai)年(nian)正月為冬。”周(zhou)密(mi)(mi)的這種分(fen)法以人(ren)體冷(leng)熱感受為劃分(fen)季節(jie)的準則，他自(zi)己也表示“此說但據寒溫而(er)言”。

即使按照周(zhou)(zhou)密(mi)的(de)(de)方法，還是有(you)局限性，那就是他沒有(you)區分不同地理區域(yu)的(de)(de)寒(han)暑情況(kuang)，全國各(ge)地陷入集體入春的(de)(de)尷尬境地。實際上，周(zhou)(zhou)密(mi)講的(de)(de)這(zhe)個(ge)寒(han)溫標準(zhun)更(geng)適用于長三(san)角(jiao)地區。《五雜俎》的(de)(de)作者謝肇淛關注了這(zhe)個(ge)問題，他說：“閩(min)距京師(shi)（明代北京）七千余里，閩(min)以(yi)正月桃(tao)花(hua)開，而(er)京師(shi)以(yi)三(san)月桃(tao)花(hua)開，氣候(hou)相去，差兩月有(you)余。然則自閩(min)而(er)更(geng)南，自燕(yan)而(er)更(geng)北，氣候(hou)差殊，復(fu)何(he)紀(ji)極(ji)？”按照這(zhe)一(yi)標準(zhun)，舊歷福建正月開春，北京為三(san)月，江(jiang)蘇(su)就可以(yi)以(yi)二月為春天開端了。

蘇(su)州甪(lu)直(zhi)鎮梅(mei)花墅的春梅(mei)

北(bei)京(jing)的(de)(de)(de)二(er)(er)月和福建(jian)的(de)(de)(de)二(er)(er)月確實完(wan)全(quan)不一樣(yang)。科舉史(shi)上還為了這個問題(ti)專門調(diao)整過考試(shi)時(shi)間。會(hui)試(shi)舊稱(cheng)“春(chun)闈”，它(ta)在明(ming)朝以及清朝的(de)(de)(de)初期于二(er)(er)月開考，但(dan)是(shi)(shi)北(bei)京(jing)的(de)(de)(de)舊歷（清代使用時(shi)憲歷，是(shi)(shi)今日農歷之源）二(er)(er)月仍然很冷，經過一番探討，最(zui)終乾(qian)隆(long)十年更改(gai)為三月舉行。對北(bei)京(jing)而(er)言，這樣(yang)的(de)(de)(de)會(hui)試(shi)才真的(de)(de)(de)是(shi)(shi)“春(chun)闈”。

衡量春天到來的通用標準

顯(xian)然，把(ba)季節的設定(ding)和溫(wen)度(du)(du)相(xiang)融合才是(shi)(shi)正(zheng)確方向。傳統的“數九”也(ye)是(shi)(shi)在(zai)這一背(bei)景下產(chan)生的。有了溫(wen)度(du)(du)測量(liang)儀器(qi)及表(biao)示(shi)溫(wen)度(du)(du)的方法(fa)后，以(yi)氣(qi)(qi)溫(wen)界定(ding)季節的傾向就更為明顯(xian)了。1934年，氣(qi)(qi)候學(xue)家張寶堃提出(chu)“候平均氣(qi)(qi)溫(wen)”，成(cheng)為我們現在(zai)區別(bie)不同(tong)季節的標(biao)準(zhun)。春天(tian)(tian)開始(shi)(shi)的標(biao)準(zhun)是(shi)(shi)：出(chu)現連續5天(tian)(tian)平均氣(qi)(qi)溫(wen)在(zai)10℃與22℃之(zhi)間(jian)的情況，即以(yi)5天(tian)(tian)當中(zhong)的第一天(tian)(tian)作(zuo)為春天(tian)(tian)的開始(shi)(shi)。

海(hai)門包場鎮農村早春景象

這一“入(ru)(ru)春(chun)(chun)標準”的優勢在(zai)于各地不(bu)(bu)會集體入(ru)(ru)春(chun)(chun)，而是根據本(ben)地的氣溫情況獨自跨入(ru)(ru)春(chun)(chun)天(tian)。“本(ben)地”指的是自身所處的設(she)區(qu)市(shi)(shi)市(shi)(shi)區(qu)、縣級市(shi)(shi)或縣，“入(ru)(ru)春(chun)(chun)標準”不(bu)(bu)存在(zai)地級市(shi)(shi)概念(nian)。如(ru)2023年(nian)南(nan)通入(ru)(ru)春(chun)(chun)時間為(wei)3月(yue)(yue)5日(ri)，海安(an)為(wei)3月(yue)(yue)4日(ri)，彼此(ci)獨立。甚至(zhi)經歷(li)“撤(che)縣（市(shi)(shi)）設(she)區(qu)”的地方也是如(ru)此(ci)，比如(ru)2018年(nian)鹽(yan)城(cheng)在(zai)3月(yue)(yue)11日(ri)入(ru)(ru)春(chun)(chun)，而大豐則于3月(yue)(yue)23日(ri)入(ru)(ru)春(chun)(chun)，二者不(bu)(bu)相(xiang)干。

大豐新豐鎮農村景象

2月(yue)(yue)后期看上(shang)去有(you)一些(xie)春(chun)意了，但(dan)對江(jiang)蘇(su)很多地方而言，2月(yue)(yue)平均氣溫在全年月(yue)(yue)份中(zhong)僅高于1月(yue)(yue)，比12月(yue)(yue)更寒冷(leng)。因此2月(yue)(yue)通(tong)常(chang)(chang)不(bu)會成為(wei)入(ru)春(chun)的月(yue)(yue)份。《江(jiang)蘇(su)省(sheng)志·總述》中(zhong)稱：“江(jiang)蘇(su)的春(chun)季始于3月(yue)(yue)下旬4月(yue)(yue)上(shang)旬。”以(yi)南京為(wei)例，在本世(shi)紀20 多年中(zhong)，僅有(you)2022年的入(ru)春(chun)出現(xian)在2月(yue)(yue)，而且是此月(yue)(yue)的最后一天。南京通(tong)常(chang)(chang)為(wei)3月(yue)(yue)中(zhong)下旬才入(ru)春(chun)，與春(chun)分開始的時間較為(wei)接近。不(bu)過江(jiang)蘇(su)各地近年存(cun)在入(ru)春(chun)偏早(zao)現(xian)象。

江(jiang)蘇(su)各地春(chun)天到(dao)來的(de)時間有一定差(cha)別。在(zai)人們(men)印象中，可(ke)能會覺得緯(wei)度(du)越(yue)南的(de)地區(qu)更(geng)早入(ru)春(chun)，實(shi)際未必如此。以(yi)2023年(nian)(nian)入(ru)春(chun)為(wei)例，宿(su)遷(qian)在(zai)3月3日即已入(ru)春(chun)，但比宿(su)遷(qian)南得多的(de)南通入(ru)春(chun)反而晚了兩天。而與南通同緯(wei)度(du)的(de)鎮江(jiang)更(geng)是早至3月1日就已入(ru)春(chun)。又如太倉在(zai)去年(nian)(nian)3月5日入(ru)春(chun)，同緯(wei)度(du)的(de)無錫(xi)則為(wei)3月1日，早了4天。

可(ke)以(yi)發現，在(zai)冬末春(chun)初之(zhi)時，偏沿海(hai)地區(qu)要(yao)比偏內陸地區(qu)溫度更低一點，這與(yu)沿海(hai)地區(qu)受海(hai)洋因素影響而導(dao)致冬末春(chun)初回(hui)溫慢有關。遲至5月，整個江蘇(su)省回(hui)溫速度仍比偏內陸的同緯度地區(qu)要(yao)慢。

總之(zhi)(zhi)，大多數情況下，江蘇(su)各地(di)會(hui)在3月陸續迎來(lai)春(chun)天(tian)。民國(guo)才子郁(yu)達夫認為江南的(de)(de)冬(dong)天(tian)并不典(dian)型，沒有肅殺之(zhi)(zhi)氣(qi)。他稱雪萊的(de)(de)“冬(dong)天(tian)來(lai)了，春(chun)天(tian)也總馬上會(hui)來(lai)”用于江南再合(he)適不過(guo)。相比郁(yu)達夫的(de)(de)時代，2023年至2024年間的(de)(de)冬(dong)天(tian)更加是一個“暖冬(dong)”。江蘇(su)的(de)(de)冬(dong)天(tian)的(de)(de)確(que)算不上太寒(han)冷。這樣的(de)(de)話，2024年春(chun)天(tian)會(hui)在哪一天(tian)來(lai)臨，順其(qi)自然吧。

黃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