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0年秋日的猛將一天，在抗戰的浙江張曙“陪都”重慶，一場隆重的宣傳紀念大會舉辦。出席紀念會的猛將不僅有郭沫若、田漢、浙江張曙老舍等50余位文化界人士，宣傳還有周恩來同志(zhi)。猛將(jiang)他們紀念的(de)浙江張(zhang)曙(shu)(shu)，是宣傳一位(wei)逝世了兩周年的(de)音(yin)樂家張(zhang)曙(shu)(shu)。

　　當天，猛將(jiang)周(zhou)恩來同(tong)志(zhi)作(zuo)了(le)兩個小時(shi)的浙江張(zhang)(zhang)曙講話，稱“張(zhang)(zhang)曙先生之可(ke)貴在(zai)于和聶耳同(tong)為中(zhong)國文化戰線(xian)上(shang)的宣傳兩員猛將(jiang)。”

　　在人(ren)們一貫印象中，猛將(jiang)音樂(le)家是(shi)浙江張曙(shu)(shu)浪漫、詩意的宣傳代(dai)表，張曙(shu)(shu)為什么會和(he)聶耳一道，被周恩(en)來稱(cheng)為“猛將(jiang)”？這巨大(da)反差來自(zi)哪里？今天，我(wo)們走(zou)進(jin)這員文化“猛將(jiang)”的世界。

　　一

　　1938年底，廣西桂林，在日軍的狂轟(hong)濫(lan)炸(zha)中，年(nian)僅30歲的張(zhang)曙倒在了(le)炮(pao)彈(dan)之下(xia)。遇難前4天，他在街頭組織(zhi)了(le)聲(sheng)勢浩大的“桂林(lin)反(fan)轟(hong)炸(zha)歌(ge)詠大會”；遇難前一天晚上，他正通宵達(da)旦創作《負傷戰(zhan)士歌(ge)》。

　　回望張曙短(duan)短(duan)30年的(de)人生，既是(shi)獻身(shen)(shen)于音(yin)樂(le)的(de)一生，也是(shi)投身(shen)(shen)抗(kang)日救亡歌詠運動(dong)“不死不休(xiu)”的(de)一生。

　　他是為音(yin)樂而生(sheng)的天才(cai)。在民(min)歌(ge)民(min)謠的耳濡目染下，張曙從(cong)小就表(biao)現出了極高的音(yin)樂天賦，8歲就能登臺為徽(hui)劇伴奏。他一生(sheng)共創(chuang)作歌(ge)曲200余首，現存80余首，大多數(shu)是充滿愛國主義精神的歌(ge)曲，如(ru)《丈夫去當兵》《趕豺(chai)狼》《日落西山》等(deng)。

　　“七七事變”后，張曙發誓要做一名“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”的救亡音樂家。當時，田漢連夜創作話劇《盧溝橋》，而后張曙馬不停蹄為之配樂編曲。為了(le)讓群眾記得住，張曙用小放牛調等百姓(xing)最熟悉的民歌音調譜曲，作品公(gong)演風(feng)靡一(yi)時，深(shen)受百姓(xing)歡迎。

　　張曙不僅精(jing)于(yu)創作(zuo)，還善于(yu)演(yan)唱和(he)演(yan)奏，冼星海的(de)著(zhu)名(ming)抗戰歌曲《在太(tai)行山(shan)上(shang)》便是由他(ta)和(he)其(qi)他(ta)音樂家共同首唱的(de)。他(ta)洪(hong)亮(liang)的(de)歌喉、圓潤的(de)音色(se)感(gan)人肺腑，讓(rang)臺下觀眾(zhong)感(gan)動流淚，一(yi)時傳為佳(jia)話。

　　他更是舍身忘我(wo)的(de)(de)歌者。張曙長(chang)期奔(ben)走(zou)在(zai)革命前線(xian)。因(yin)積極投身救亡音樂運動，他曾兩次(ci)被捕入獄(yu)。1932年，在(zai)田(tian)(tian)漢(han)的(de)(de)四處奔(ben)走(zou)下(xia)，他得以被保釋。這次(ci)出(chu)獄(yu)后(hou)，他經田(tian)(tian)漢(han)介紹加(jia)入中(zhong)國共產黨。

　　1938年初，在(zai)張曙、冼星海等人的呼吁(yu)組織(zhi)下，“中華(hua)全國歌(ge)(ge)(ge)詠協會”正式成立，并先后在(zai)武漢組織(zhi)了“七七抗戰周年紀念(nian)歌(ge)(ge)(ge)詠火(huo)炬(ju)游行”等大(da)規模的群眾(zhong)性(xing)音樂歌(ge)(ge)(ge)詠活動。一(yi)時(shi)間，抗日(ri)的歌(ge)(ge)(ge)聲如(ru)怒(nu)潮般席卷三楚(chu)大(da)地。

　　對此，郭沫若這樣回(hui)憶道，“壯(zhuang)烈唱《洪波》，洞庭(ting)湖畔(pan)，揚子江頭，喚起了三(san)楚健兒(er)，同奔前線”。可以(yi)說，在中華民(min)族(zu)“最危(wei)險的時刻(ke)”，張曙用歌聲激發了無數(shu)國人的抗日斗(dou)志，成為(wei)那段歲月中一(yi)抹嘹亮的音色(se)。

　　二

　　從滿腔(qiang)熱(re)情投身于革(ge)命事業，到而立(li)之年不幸遇難，革(ge)命音樂家張(zhang)曙以(yi)音樂為(wei)武器，在中(zhong)國音樂史上(shang)留下了深刻印記。這(zhe)位周(zhou)恩(en)來(lai)同志口中(zhong)的文化“猛(meng)將(jiang)”，究竟“猛(meng)”在何(he)處？

　　他功(gong)底深厚，作品令(ling)人拍案叫(jiao)絕。出生于安徽歙縣(xian)的張(zhang)曙，從小得到徽派(pai)音(yin)樂滋養。10多歲(sui)隨(sui)父親(qin)到了浙(zhe)江衢州(zhou)后，他參加了浙(zhe)江省立第(di)八中學（現(xian)衢州(zhou)一中）課外音(yin)樂興趣小組。在衢州(zhou)的6年時間里，張(zhang)曙深受南(nan)孔文(wen)化、民族音(yin)樂等影響，刻苦學習了國樂、京戲、昆曲(qu)，吹(chui)拉彈(dan)唱都(dou)精通。

　　那段時間(jian)的(de)(de)學習積(ji)淀(dian)對張(zhang)曙(shu)來(lai)說極為(wei)重要(yao)。在(zai)日后的(de)(de)創作(zuo)中(zhong)，他正是運用昆曲等中(zhong)華優(you)秀傳統文化形式，創作(zuo)了傳達中(zhong)國文化的(de)(de)情(qing)感歌劇《王昭君》等作(zuo)品，《王昭君》也是中(zhong)國創作(zuo)最早的(de)(de)歌劇之一。

　　他滿懷熾烈，矢(shi)志(zhi)投身革命事業。參(can)與抗(kang)日救亡運(yun)動、謀求民族(zu)獨立(li)是張(zhang)曙(shu)人(ren)生的(de)主旋律。1925年五卅運(yun)動后，張(zhang)曙(shu)等人(ren)組織(zhi)了“國聲社”，進行反帝宣(xuan)傳和募捐(juan)義演(yan)，把義演(yan)所得收入全部匯寄至(zhi)上海(hai)總工(gong)會。在紀念“五卅慘案”一周年之際(ji)，張(zhang)曙(shu)疾(ji)書(shu)“高喊口(kou)號、疾(ji)呼救國”；北伐東路軍開進衢州，他又連(lian)夜趕寫家書(shu)告慰(wei)親人(ren)，鼓勵(li)眾人(ren)匯入到斗爭的(de)洪流中。

　　為(wei)共產(chan)主(zhu)義和革命事業而奮斗貫穿(chuan)張(zhang)曙人生始終。20世(shi)紀30年代，在中(zhong)國共產(chan)黨的(de)領導下，“蘇聯之(zhi)友社(she)”音樂(le)小組(zu)、中(zhong)國新興音樂(le)研究(jiu)會等組(zu)織先后成立，張(zhang)曙積極參與(yu)其(qi)中(zhong)，與(yu)其(qi)他革命音樂(le)家共同暢談音樂(le)創作(zuo)、國內外形勢，參與(yu)革命活動(dong)。用音符吹響革命號角、助力“星星之(zhi)火”形成燎(liao)原之(zhi)勢的(de)他，也由此成為(wei)左翼(yi)音樂(le)運動(dong)的(de)先驅(qu)者之(zhi)一。

　　三

　　回(hui)望(wang)革(ge)命(ming)年代，我們發現(xian)，那是一(yi)段中(zhong)國音(yin)樂(le)創(chuang)作的高峰(feng)期，不僅誕生了(le)田漢、聶耳、冼星海、張曙等一(yi)大批革(ge)命(ming)音(yin)樂(le)家，也涌現(xian)了(le)許多“經典詠流(liu)傳”的音(yin)樂(le)作品。

　　習近(jin)平總書記強調，時代(dai)(dai)為我國文藝(yi)繁榮發(fa)展提供(gong)了前所未有的(de)廣闊(kuo)舞(wu)臺(tai)。從以(yi)張曙為代(dai)(dai)表的(de)文化“猛將”身上，當代(dai)(dai)藝(yi)術家可以(yi)收獲許多值得深挖的(de)“寶(bao)藏”。

　　比如(ru)，心存(cun)為赤(chi)(chi)誠(cheng)而作的(de)熱情。“志高則(ze)言潔，志大(da)則(ze)辭弘，志遠則(ze)旨永”，在南(nan)京演出時(shi)，他(ta)不顧國(guo)民黨高官的(de)威脅利誘，堅持演出反抗暴君、反對(dui)壓(ya)迫的(de)劇本。面對(dui)美國(guo)影片《不怕死》中(zhong)的(de)辱華鏡頭(tou)，他(ta)帶頭(tou)抵制(zhi)，即使被帶到(dao)租(zu)界巡捕房，也大(da)義凜然、嚴詞批(pi)駁，激起了(le)各階層愛國(guo)人士共同救援。張(zhang)曙身上的(de)這份赤(chi)(chi)誠(cheng)之(zhi)心，為后(hou)世(shi)留下了(le)寶貴的(de)精神遺產，至今仍深深感染(ran)著(zhu)許多(duo)藝術家(jia)。

　　比(bi)如，葆(bao)有為(wei)時(shi)代(dai)而歌(ge)的(de)激情。身(shen)處(chu)戰亂年代(dai)，身(shen)為(wei)藝術家的(de)張曙(shu)沒有置身(shen)事外，而是(shi)(shi)始終為(wei)民族獨立解放(fang)的(de)時(shi)代(dai)主(zhu)題而歌(ge)。當(dang)(dang)時(shi)有一種聲(sheng)音(yin)(yin)是(shi)(shi)，“國難(nan)當(dang)(dang)頭(tou)，組(zu)織演戲是(shi)(shi)為(wei)粉飾太平”。但張曙(shu)卻以“天下興亡(wang)、匹夫(fu)有責”的(de)擔(dan)當(dang)(dang)，將個(ge)體對藝術的(de)追求與(yu)大時(shi)代(dai)緊密相連。《盧溝(gou)橋》《保衛國土》《壯丁上前線》《洪波曲(qu)》……在(zai)他(ta)所作的(de)每一曲(qu)篇章、每一個(ge)音(yin)(yin)符之中，我們都可以看到一個(ge)藝術家與(yu)那(nei)個(ge)時(shi)代(dai)的(de)血(xue)肉聯(lian)系。

　　再比如(ru)，秉持與人(ren)(ren)民同唱的(de)深(shen)情。曾(ceng)有(you)人(ren)(ren)評價說(shuo)，“哪(na)里有(you)水深(shen)火(huo)熱，哪(na)里有(you)苦(ku)難的(de)大眾(zhong)，哪(na)里就有(you)張曙(shu)的(de)作(zuo)品(pin)和歌聲”。他(ta)的(de)作(zuo)品(pin)不僅通俗易(yi)懂、簡單易(yi)學，在人(ren)(ren)民群眾(zhong)中廣為傳(chuan)唱，更代表大眾(zhong)發出了(le)反抗的(de)怒吼和團結的(de)呼聲。正因(yin)如(ru)此，“猛將”張曙(shu)的(de)作(zuo)品(pin)才成(cheng)為了(le)為人(ren)(ren)民放歌、令(ling)時代難忘的(de)永恒經(jing)典。

　　如今，烽煙已然遠去，但革命音樂家們文藝救亡、“冒(mao)著炮(pao)火前進”的(de)精神依然歷久彌(mi)新。張曙(shu)的(de)文藝生(sheng)涯(ya)、革命生(sheng)涯(ya)，短暫而(er)又輝煌，當我(wo)們一(yi)同回顧、細細感受，或許就能理(li)解(jie)為什么(me)他會被周恩來同志稱贊為“猛(meng)將”。